嘘……
来自 / 联合早报
文 / 郑斌辉
发布 / 2019 年 10 月 18 日 3:30 AM

一个月前,在影评和朋友们的推荐下,终于抽出时间到电影院看中国动画片《哪吒》。
电影开映后,本以为可以好好欣赏佳作,没想到不到五分钟,就听到坐在后排的女士不停地和身边 的年轻人像在自家客厅聊天般地发出“Aiyo”“Why like that?”“ So horrible”等不知所谓的评语,我 回头看了他们好几次,尝试以眼神暗示他们应该安静看戏。但不知道她是真的看不到我,还是选择 对我视而不见,继续毫无顾忌地高谈阔论。
就这样忍了 60 分钟,直到一场悲伤的感情戏时,她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戏中的要点,还在最不适当 的时候笑了出来。那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,回头对他们两个人“嘘”了一声,明确地让对方知道我不 能再容忍这样的行为,嘘声过后,母子终于收敛了,不再制造噪音。
《哪吒》放映完毕,大灯亮起,我起身离开时发现,那名女士用火眼金睛一路猛瞪着我,当我即将 离开电影院时,她突然从后面追过来,厉声地用英语质问我(下面把对白翻译成中文)。
她:Hello,你知不知道你对我非常无礼?
我:哪里对你无礼了?
她:你嘘我!
我:整部电影,你一直大声说话,我只是提醒你应该考虑一下其他人。 她:就因为你是演员,你就可以嚣张无礼吗? 我:这跟我是不是演员完全没有关系,我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提醒你。 她:也有其他人讲话,你为什么不叫他们也闭嘴?你为何不叫我前面那个讲话的小孩子闭嘴?
当一个成年人拿自己和一个小孩童来相比时,我知道理智的对话已经不可能继续了,于是我只好耸 耸肩,掉头离开。
隔天早上,我在 Instagram 简单地分享当晚的经历和想法。没想到短短两天内,竟排山倒海般地收 到几百个支持的留言。许多人力挺我的当儿,也分享他们曾经历的类似经验。更有人惊讶我身为公 众人物,竟然敢在公共场合批评没有公德心的人。
艺人为形象吞下不满
这令我不禁反思,难道身为所谓的公众人物,经历或目睹不公平事情的时候,就不应该开口吗?我 知道很多艺人朋友都会保持沉默,因为一旦跟任何人冲突,事件曝光后,艺人通常都会被视为有错 的一方,指责我们仗着自己是艺人,把自己看得很重要,自以为有随便批评人的说话权。久而久 之,许多艺人为了避免麻烦,已不再对周边问题表达真正的意见。有些艺人甚至为了保持“形象”, 把不满往自己的肚里吞。
朋友都知道,我是一个说话比较直的人,不太懂得巴结,也不太会虚伪讨好。这是因为我相信有话 直说虽是必须的,但得确保说出来的话语是以卑谦、智慧、事实和人生经验做后盾。
知道就说知道,不知道就承认不知道,除了坚守这个原则,最重要是对得起自己。 多少时候,我们把想说的话,因为各种因素而最终吞回肚子里?
“我喜欢你”“我错了”“你错了”,最难说还有“对不起”,甚至在戏院里的“嘘”,我曾经走了蛮长的 路,才开了小小的窍,我发现只要从说实话的恐惧感解放出来,成为有话直说的人,感觉还真的很 自由,邀请各路英雄豪杰也亲身试一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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